肥胖会增加射血分数保留的心衰（HFpEF）风险，以及加速慢性肾病（CKD）的发生和发展。胰高血糖素样肽（GLP）-1受体激动剂治疗或可改善肥胖患者的肾功能，既往一项针对慢性肾病患者（多数有肥胖症）的研究发现，其有助于延缓患者病情进展为终末期肾病。

SUMMIT试验是一项针对肥胖合并HFpEF患者开展的长期研究，包含评估：1）肥胖合并HFpEF患者接受GLP-1受体激动——替尔泊肽治疗时，慢性肾病是否影响临床治疗效果？2）探索替尔泊肽治疗对肾功能的影响。

2025年美国心脏病学会年会（ACC.25）期间公布的SUMMIT研究结果表明，肥胖伴有HFpEF的患者，若同时患有慢性肾病，则心衰更为严重。替尔泊肽可降低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发生，且这种作用不受慢性肾病的影响，但相比于无慢性肾病的患者，肥胖伴有HFpEF和肾病患者用替尔泊肽绝对风险降低更多。该研究结果同步发表于《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JACC）。

截图来源：JACC

研究纳入年龄≥40岁、HFpEF（左室射血分数≥50%）的肥胖[体重指数（BMI）≥30 kg/m²]患者731例，其中60%患有慢性肾病[基于肌酐和胱抑素C预估肾小球滤过率（eGFR），若eGFR＜60 ml/min/1.73m²视为患有慢性肾病]。所有患者均表现出明显的心功能受限和症状，包括6分钟步行距离≥100米且≤450米（一般健康成年人距离在400~700米）、堪萨斯城心肌病问卷临床总结评分（KCCQ-CSS，总分0~100分，分数越高越好）≤80分、左心室充盈压升高或左心房增大[循环N末端B型利钠肽原（NT-proBNP）不升高的患者也纳入]。此外，为尽可能覆盖更多的心衰和慢性肾病患者，过去12个月内有心衰失代偿表现或eGFR＜70 ml/min/1.73m²也纳入其中。研究人员将患者以1：1的比例随机分配接受安慰剂或2.5 mg替尔泊肽，皮下注射，并同时接受常规治疗。中位治疗时间为104周。

肥胖伴HFpEF患者，如同时合并慢性肾病，心衰情况更严重，临床结局更差

研究分别。结果显示，基线时基于胱抑素C预估eGFR时（基于肌酐预估eGFR也表现出类似的结果），相比于无慢性肾病的患者（278例），有慢性肾病的患者（441例）心衰情况更为严重，临床结局更差：

• 纽约心脏病协会（NYHA）心功能分级更差，NYHA Ⅲ级患者比例显著更高（34.7% vs. 16.2%）；

• 房颤（33.1% vs. 12.9%）和近期心衰代偿病史（70.7% vs. 24.5%）比例均更高；

• KCCQ-CSS评分更低（51.8分 vs. 56.0分，P=0.003）；

• 6分钟步行距离更短（278米 vs. 340米，P＜0.001）；

• 中位NT-proBNP水平（281 ng/ml vs. 68 ng/ml）、心肌肌钙蛋白T水平（20 ng/L vs. 9 ng/L）均更高，均P＜0.001；

• 慢性肾病患者发生心衰恶化事件的风险约为无慢性肾病患者的2倍。

心衰恶化事件定义为心衰症状加重，以至于需住院治疗，或需静脉注射/口服利尿剂剂量增加，若仅增加用药剂量但无症状加重，则不计入心衰恶化事件。

无论是否患有慢性肾病，替尔泊肽对肥胖伴HFpEF患者心衰事件和生活质量的影响相似

主要研究终点为：1）发生首次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2）治疗第52周时，KCCQ-CSS评分变化。

研究结果显示，慢性肾病患者中，替尔泊肽组和安慰剂组首次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发生率分别为7.6件/100人-年和11.2件/100人-年；无慢性肾病患者中，替尔泊肽组和安慰剂组首次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发生率分别为4.7件/100人-年和5.3件/100人-年。相比于无慢性肾病患者，慢性肾病患者使用替尔泊肽绝对风险降低更多。

基于胱抑素C预估eGFR时（基于肌酐预估eGFR也表现出类似的结果），无论是否患有慢性肾病，替尔泊肽在降低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风险方面的疗效是类似的（交互P=0.77） 。其中，在慢性肾病患者中，相比于安慰剂组，替尔泊肽组首次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风险降低33%（HR=0.67，95%CI：0.41~1.08）；在非慢性肾病患者中，相比于安慰剂组，替尔泊肽组首次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风险降低44%（HR=0.56，95%CI：0.24~1.32）。

另一项主要研究终点——KCCQ评分变化方面，基于胱抑素C预估eGFR时（基于肌酐预估eGFR也表现出类似的结果），无论是否患有慢性肾病，使用替尔泊肽均可显著改善KCCQ-CSS评分（交互P=0.86）。

此外，次要研究终点方面，即治疗52周时，无论是否患有慢性肾病，使用替尔泊肽均改善了6分钟步行距离、欧洲五维健康量表（EQ-5D-5L）健康指数评分、患者整体健康严重程度总体印象（PGIS）评分、NYHA心功能分级；降低了超敏C反应蛋白（hsCPR）水平和体重。基于肌酐和胱抑素C预估eGFR均表现出类似的结果。

肾功能评估受到不同评估方式的影响，个体差异较大

在评估肾功能方面，相比于基于肌酐评估的eGFR，基于胱抑素C评估的eGFR值约偏低9 ml/min/1.73m²，文章表示主要与个体差异性有关。治疗第12周时，替尔泊肽可使基于肌酐评估eGFR数值降低，而基于胱抑素C评估的eGFR数值未下降；治疗第52周时，基于胱抑素C评估eGFR时，替尔泊肽有利于所有患者eGFR均有所改善，而基于肌酐评估eGFR时，仅能让慢性肾病患者eGFR改善，但依然存在较大的个体差异性。

小结

总之，本次研究提示，肥胖合并HFpEF伴慢性肾病的患者心衰症状更严重、疾病致残性更大、心血管死亡和心衰恶化风险大幅增加。长期使用替尔泊肽可改善肾功能，且基线时肾功能不影响替尔泊肽降低心血管死亡或心衰恶化事件，也不影响其改善患者健康状况的效果。不过，对于接受肠促胰岛素药物治疗的患者，基于肌酐和胱抑素C评估的eGFR结果，可能受到肥胖以及治疗对脂肪和肌肉质量影响的干扰。

参考资料

[1] Packer M, Zile M, Kramer C. et al. Interplay of chronic kidney disease and the effects of tirzepatide in patients with heart failure, preserved ejection fraction, and obesity: the SUMMIT trial. JACC. Published online March 31, 2025. Doi: 10.1016/j.jacc.2025.03.009

[2] SUMMIT: No Impact From Baseline eGFR on HF Outcomes With Tirzepatide. Retrieved Mar 31, 2025. From https://www.acc.org/Latest-in-Cardiology/Journal-Scans/2025/03/24/16/30/mon-9am-summit-acc-2025

[3]中华医学会心血管病学分会,中国康复医学会心肺预防与康复专业委员会,中华心血管病杂志编辑委员会.六分钟步行试验临床规范应用中国专家共识[J].中华心血管病杂志, 2022, 50(5):11.DOI:10.3760/cma.j.cn112148-20211206-01054.